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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东北军中的意式武器（下）

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获得胜利的直系军阀，在其后又从意大利商人手中采购了大批武器，手中的意式步枪已经多达十四五万支、重机枪一百余挺、火炮一百余门，一跃成为国内实力最强的军阀。而且与此同时，他们还和意国奸商串通，坑了奉系购买武器的50万定金。

不过奉军的张作霖大帅并未气馁，他利用各种手段，又从其他列强手中买入了数量巨大的军火，实力迅速恢复并且膨胀了起来。

一、张作霖大肆购械

当时的奉军盘踞东北，拥有比较充裕的财源，因此购械向来不止一家。当时奉军武器最主要的供应商，是同样盘踞在东北的两大列强：俄国人和日本人。

1.购买俄国捷克兵团的武器

当时张大帅捡的第一个洋捞儿，是买到了原白俄捷克军团的武器。所谓的捷克斯洛伐克军团，是俄国人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俘虏的原奥匈帝国军队战俘、以及侨居俄国的捷克人组建的，军团人数约5万人，战斗力较强。

十月革命以后，捷克军团本打算不参与俄国内战回国。但是在年5月下旬，该军团在由奔萨调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途中发动叛乱，并就此成为白俄军的主力之一，一度占领了西伯利亚铁路沿线的许多城市。到了年下半年，该军团随着高尔察克军队的败退而东撤。年10月，苏俄红军攻占海参崴，占据海参崴的捷克兵团溃逃。这其中有不少人退到中国东北，他们与张作霖商定廉价卖出手中的武器，来取得在东三省避居的资格。

这批军械分两批：第一次交货的计有步枪30，支（俄罗斯莫辛纳甘），每支13元（意造步枪28-35元，可见这批货连半价都不到），共计22车皮；第二次交付的内有炮弹箱，炸弹箱，共枚，电线等物品箱，还有一架飞机。

此外，张作霖还得到了系留在海参崴的旧俄军舰数只，以及制造军械的机械数套，扩大了沈阳的东三省兵工厂。而在年协约国干涉苏俄革命时，法国军队撤离时还给了捷克军团一些雷诺坦克，也就此一起归到了张作霖门下。

得到了这批俄式武器后的奉军，实力迅速恢复了起来。

2.从日本人手中购买军火

除此之外，张大帅还积极同日本人洽谈购买军火，并为此特派张宗昌等10人组成了奉天代表团赴海参崴购买军械。据日本《朝日新闻》报道，该代表团与日本签订了两份契约：

第一份购买美国刘明顿（雷明顿）公司年制造的俄式五连发步枪31，支，每支附子弹1，发，并附刺刀（全部为新制品）。

第二份契约订购的是日式武器，其中有日本三十八年式步枪5，支，并附背禳、子弹盒、刺刀、皮带等一切，机关枪11架，炮弹10，发。其中前约已交接完毕，后约则“因故而卒至破裂”。

年2月，张作霖还从日本辗转购得了一批军火，其中有65步枪13支。不过这批军火究竟是日本商人转卖的意造65步枪，还是日本人自己的三八式65步枪，小编陈天刑并没有查到明确记载。

3.与其他列强的交易。

除了俄日两大列强以外，奉军还四处从其他列强手中采购军火。北伐战争期间，德国记者萨尔茨曼就报道说：“德国在中国进行的军火交易，40%卖给张作霖、张学良、张宗昌、孙传芳。”当时张作霖对德械的态度是优先想办法自产，他从德国人购买了大量的军械生产设备，全部送到沈阳兵工厂以扩大产能。到了年，大名鼎鼎的德式7.92毫米辽十三步枪正式形成量产能力。除此之外，张作霖还聘用德国的军事顾问，帮助他制造军械和毒气。

年，张作霖还通过哈尔滨的德国商人路德维格.宾，购得了大批军火。其中有步枪81，支，其中46，支系日本制造的6.5口径，其余则为俄国制造的7.62口径，另外还有子弹40，，发。上述各项军火在汉堡装船，经开普顿运到营口。据英国驻日本大使馆的报告说，年11月7日，有德国船只“苏菲.里克默斯”号满载军火驶往大连港，应该装运的就是这批军火。

同样是在年，张作霖还从荷兰鹿特丹、安特卫普购得步枪50支以及足够数量的子弹。

二、奉军组建中国最强大的空军和装甲部队

张作霖父子眼光很远，他们很早就认识到了坦克和飞机的革命性意义。除了外购和自产陆军武器以外，他们还投入巨资，组建了中国最早、也是最强大的空军和装甲部队。

1.组建强大的空军

奉军最早的空军，是缴获自皖系军阀。在年7月直奉联军同皖系军阀段祺瑞作战时，段祺瑞军在东西两线均告失败。张作霖将段祺瑞的8架英国“大维梅’’式飞机缴获，并全部收归己有并开始训练自己的空军。

在此之后，见识到飞机威力的张作霖大为动心，开始四处重金采购飞机。年，他从意大利菲亚特公司买到价值40，元的飞机零件和80，元的其他军械。年9月，他又购到意大利大小武器及柯蒂斯飞机2架。

而与意大利人的生意被坑后，张作霖换了合作伙伴，他直接派魏宗晋（译音）为代表去巴黎，从事购买防空设备，装甲坦克，飞机以及海军用具的谈判。其中一份由布瓦苏的公司（该公司在汉口、天津和上海都有办事处，也是个两头卖军火赚钱的奸商）的合同数额巨大，包含购买考得隆.布鲁盖（中国称“玻璃盖”）等各式各样的飞机架，均装有武器，另有戴姆勒水上飞机35架，以及西特伦履带坦克等。

除此之外在年7月，张氏又从瑞士购得奥式朗纳四座飞艇2架，戴姆勒巡逻机2架，组建起来一支当时中国最强大的空军。

2.组建中国第一支装甲部队

取得捷克军团的法国坦克以后，直接被雷诺坦克开了眼的张作霖，把采购坦克也视为要务。他一边将已装备的雷诺坦克机枪护盾进行了加强，另一方面也大力购买坦克。他通过法国的布瓦苏公司以“农用拖拉机”为名，从法国重金购买了36辆雷诺坦克。在年，奉军还从驻天津的美商手中购得装甲车辆，每辆价值20，元（该批装甲车具体交付数量不详）。

而随着这批坦克装甲车的陆续交付，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支坦克装甲部队也正式组建。当时是编为6个中队，每中队6辆坦克，队长商业昌，隶属于奉军第1集团军第1骑兵旅序列，被称为“铁钩子战车部队”，作为特种部队直属于张学良。该战车部队其后多次参加军阀混战，在中国内战的战场上成为一种精锐的新型力量，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年，日本关东军发动“九一八事变”。没有经过任何战斗，停放于沈阳北大营的12辆“雷诺”FT-17轻型坦克和一些年购买的NC27轻型坦克，以及后来买到的少量意大利FIA3坦克，全部都落入了日军之手。这批坦克随后被鬼子编成两个坦克连，用于进攻黑龙江的马占山部，后来又被移交给伪满洲国军队和皇协军。

从以上记录我们可以看出，当时奉军的外购军火，是除了购买大量的现成武器，还买了大量设备用于自己生产。而除了步兵武器以外，他们还非常重视飞机和坦克的购买。可以说在军火采购上，张大帅父子的眼光，真的是甩了直系军阀一百条街。

三、战前直系奉系再次抢购军火

不过这直系军阀也不是傻子，看到对面那一船船军火、特别是不停有飞机坦克送到，再看看自己手里新交付的那多数不堪用的老旧意大利武器这曹锟和吴佩孚要说心里不慌，那也是不可能的。到了年，直系开始从其他洋人手里购买武器。其中相当部分是著名的驳壳枪。当时北洋陆军部采购的驳壳枪比较便宜，每枪加附件以及发子弹才只有74元。

曹锟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以前，开始通过设在天津丰大业路87号的诺沃特尼公司经纪人赖荷达，继续紧急向其他国家购买军火。

其中有：德国船里克默斯号为驻汉口的布瓦苏公司（还记得前面他卖给奉军法国飞机不？）装运飞机和箱迫击炮到天津，价值18，英镑；费尔兹号运载飞机2架到天津。

年6月7日，施莱斯丁号货船从安特卫普运出25箱手枪，子弹，发，这批货是布拉格的捷克军火公司诺天特尼卖的。

同一个月内，又有沃格勒号货船从汉堡运出迫击炮6箱，年6月18日，奥利夫号货船从汉堡运出迫击炮门，这些军械都是运给天津直系部队的。

不过不巧的是，年10月23日冯玉祥发动了北京政变，各船所运军械都转到冯玉祥手里了。

而在此期间，张作霖也大笔购入现成军火。其中最大笔的是通过哈尔滨的德国商人作为中介，直接买进物美廉价的德式步枪。这些军火在德国汉堡装船，经南非开普顿直接运到辽宁营口。

除此之外，第二次直奉大战期间，奉系还得到日本的大力支持。当时日本提供了新步枪3，支与附属子弹，并且由日军旅顺军械库运来了枪弹万发。另据当时奉军要人魏益三回忆，在战斗最紧急的时候，奉军还得到了日本供给的步机枪子弹4万发，炮弹10万发。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战时紧急军火供应上，拥有日本人支持的奉系，在这方面也是远远超胜盲目信任意大利奸商的直系军阀的。

四、四处坑人的意大利奸商终于坑了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可以说奉军是早有准备，除了充足的步兵武器以外，还采购了新式飞机，并从法国新购买了坦克（因种种原因战前没有运到）。这个时候的奉军除了20多门意造式75野炮以外，可以说是已经弃用了多数意造武器，而统一换用了俄械和日械，而且官兵精锐、粮饷充足。

而直军则是仍然沿用以前的意械，并且数量不足只能四处临时采购，仓促对敌的窘态一览无余。而且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们还被意大利奸商坑了，其临时采购的4万支意造步枪和48门山野炮多是废品，万块现大洋换来的军火里可用者不多——这意大利奸商做生意也不咋地啊，坑了奉系坑直系，这不是把自己的路彻底堵死了吗？

此消彼长之下，张作霖大帅立刻发出宣战书，奉军以六路大军同时出兵，第二次直奉战争就此开打。而缺械少弹的直军一败涂地，意大利奸商最大的合作伙伴就此倒台。而曾经在中国北方雄踞第一大军火供应商的意大利人，也因为坑人太多，从此不被客户信任。总数高达20万支的意大利步枪、过百门的意大利机枪和大炮，也随着不断的军阀内战消耗了。

当然了，意大利奸商的坑人之路，并没有就此结束。在年全面抗战打响前，蒋介石的南京国府仍然不吸取教训，从意大利人手里采购了一批飞机和轻型坦克。当然了，按照意大利人一贯的德行，那说起来都是泪啊。

总之，全面抗战爆发之后，中国境内的意械已经寥寥无几，而且作用并不大。而意大利军火商以非常适合于中国的武器起家，却从中国最大的军火供应者，变成乏人问津奸商的过程，是非常值得后来的生意人借鉴的。

参考资料：

《北洋陆军部档案》

《中国近代兵工史》

《九一八国难痛史》

《张作霖传》

《吴佩孚传》